出發前一晚才收行李,我註定是不必睡。在房間與房間走來走去,站著寫聯絡簿,算錢放入信封,預備錫安的藥、我的文件,擔心他的淤青還沒退、我的報告還沒全部完成....

低頭盯著行李箱,剛才明明想起有個東西沒帶、走到這裡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爸媽照例在我離開的前一晚入住。不遠行的時候,當媽媽或員工,我凡事自己來;在遠方的時候,只有他們能讓我暫時不當媽媽,專心只做個員工。

這幾年我所扮演最失敗的角色,就是女兒。

他們在另一個房間,燈還亮著。我進進出出偶爾經過,聽到爸爸問,這裡嗎?媽媽說喔喔小力點,很痛。

是喔,有那麼痛喔?

痛到想要XX!你還那麼用力!

爸爸正在幫媽媽按摩腳底。媽媽,為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原因,不讓任何人碰她的腳,除了爸爸。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爸爸促狹地問,不痛怎麼會有用?媽媽從哀求漸趨翻臉,夠了夠了,不要按了......

笑笑的,我從半掩的門偷偷地看著他們,突然想起自己是忘了拿充電器,不趁記得的時候去拿,待會兒忙起來又要忘記了。

但我捨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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