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安與我 / Zion and Me

累了一天，我去載你。你上了車，我問你今天好嗎?有沒有發作?你沒有回答。

你總是不回答，而我其實很疲倦，沒辦法永遠當個啦啦隊。所以我們安安靜靜，我看著前方你望向窗外，聽音樂。

夜裡，經過一個個低頭的路燈，我們進隧道。隧道反而比外頭明亮，光，一團團接二連三地向窗撲來，你動來動去，有點興奮。

Billie Holiday 之後接著一首輕快的歌曲。媽媽的靡靡之音有許多，但你一直不怎麼懂得欣賞慵懶嗓音，畢竟才八歲、平常吃抗癲癇藥已經夠放鬆，我可以體諒你的品味跟我不一樣。

你被光影挑起，被音樂騷動，開始嗚嗚嗚、嗶嗶嗶，開心啦？

寶貝，那你拍拍手好不好？

你聽懂，很用力的拍拍手，然後呵呵呵。

八歲了，這是你能給我的所有反應。我常想，若你是個一般的孩子，我的認真能夠帶你走多遠？或許你表現優異，或許適得其反，但我將無從得知。

你好喜歡聽這首歌，我也跟著你笑了。你很單純卻麻煩，我很堅強卻執著，從其中擇一，就足以構成離開我們的理由。

留下來的，要夠不自私、心臟夠強，比我更勇敢，比你更豁達。所幸，這樣的人一直不間斷的出現。

曲子結束了，你還是開心的。喜歡這首歌啊？我問你。

你沒說話，我們再聽一次。我知道我的付出不會有太多的回應，但我知道你需要我，真實且確切，我的存在不是可有無。

我也需要你，你胖胖的臉頰，還有你帶來的，所有生命的痛苦與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