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by Man Ray



It’s not the pale moon  不是那皎潔的月光
that excites me 煽動我
that thrills and delights me, 令我顫動或意亂神迷
Oh no,  喔!不是
It’s just the nearness of you 而是在有你的氛圍裡

It isn’t your sweet conversation  不是與你投契的交談
that brings this sensation 帶來這樣的悸動
Oh no, 喔!不是
It’s just the nearness of you 而是在有你的氛圍裡

When you’re in my arms 當你在我懷中
and I feel you so close to me 你我如此親密
All my wildest dreams 我所有最狂野的夢想
came true 就此實現


I need no soft lights to enchant me 陶醉,無須柔和的燈光
If you’ll only grant me the right  只要你願意成為我的光明
To hold you ever so tight  只要我能夠緊緊擁抱你
And to feel in the night  在夜裡,真實的感覺
The nearness of you  有你的氛圍裡



Lyric by Ned Washington
 
Music by Hoagy Carmichael
Translation by Zion's Mom


站在蓮蓬頭下,水嘩啦啦地往下沖,她不知道臉上流的,是水還是淚。

無所謂,是水還是淚,都是要擦掉的。

可惜眼眶的紅腫擦不掉。

十一點的飛機,他往紐約直飛,之後再轉機往波士頓。她為他真心高興,能夠往自己的夢想飛去。獨排眾議且義無反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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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的嗜好是租DVD來看。

快到一枝花的年紀了,已婚,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恰恰好。穩定但不保證有前景的工作。她是這樣活著,沒甚麼不好。

丈夫是個愛孩子的好爸爸,固定拿薪水回家的模範先生;卻也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尤其與朋友共同創業後,幾乎有半年時間都出差不在家。剛開始她曾試著隨行,但自己的工作和兩個孩子,令她不可能毫無牽絆的離開。她是母親,是女人,「男人去拼事業」,長輩說,家庭是妻子的責任。

夫妻關係漸漸往平淡的親人昇華,或許這就是每段婚姻正常的演變。她依稀記得結婚前幾年,二人生活曾有的親密。他們相擁入睡,牽手入睡,各種方式為要在夢中依舊眷戀彼此的體溫。之後兒子出生,女兒緊接來到,兩個小孩輪流睡在他們中間,兩顆大枕頭中總夾著個小枕頭。等到孩子們漸漸長大,升級到自己的臥房;小枕頭是離開了,兩顆枕頭間那塊空隙卻一直還在,沒再併攏過。

她學會不抱怨,大家都說,沒有不好就是好。電影裡面高低起伏、悲歡離合的情節,於是成為她沒甚麼不好生活中的一點味道。她已經過了可以作夢的年紀,卻還是想念作夢的感覺, 夢想不顧一切的追求目標,陶醉在瘋狂的愛著與被愛。然而片子一結束,回到現實裡卻又清醒過來,「沒有人能過夢想中的生活...」她嗤笑。也許劇情是不切實際,但這種批評是否更為著安慰自己?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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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是在電話裡。「請問是池詩璇小姐嗎?」

低沉的嗓音,咬字清楚。她有一個不好發音的名字,很少人能夠說得正確。她想,真是個好聽的聲音,電話行銷人員的標準越來越高了。

「你租的片子已經到期三天了。」她連忙說知道了,今天會記得去還。

下班回家,她多半繞著兩個孩子轉。督促作業,盯著刷牙洗澡,押他們上床睡覺。十點多,丈夫應酬還沒有回家,下班直接趕應酬;他在手機裡向她解釋這位客戶有多重要,今晚大概一、兩點之後才能回來...,她常是聽著聽著就發起呆來;心,事不關己的漂浮著。

她說要出門,婆婆有點不開心,兒子不在家,媳婦那麼晚還要去哪裡?不悅,揮揮手示意隨她去。

如果說成為人妻人母最大的收穫,對她來說就是學會妥協。婚前,她不想與公婆同住,也不可能接受另一半頻繁的晚歸與出差。可是家公過世了,誰照顧家婆?丈夫為家庭奮鬥,怎可以阻攔?剛開始她還會抗議,會鬱悶,可是自己沒有理由可以拒絕這種生活。於是無奈成為妥協,妥協變成習慣。

習慣具有極深的魔力。只要一習慣,再不正常的事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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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出租店, 音響開得很大聲,除了顧店的沒有別人。她先走到新片區,有沒有什麼沒看過的?再逛到舊片區,偶爾會想要溫習。像是挑雙鞋或選件上衣, 她不急;在新的舊的、殺人放火又風花雪月的劇情裡,她放輕鬆。

散步在音樂裡,很熟悉卻想不起來到底是哪部電影的配樂?櫃台一個年輕男孩陶醉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裡,沒注意到有人走進來。直到她走到他面前,猛抬頭才驚見有人。

男孩很明顯被嚇了一跳。「我來還片子。」她把DVD放上櫃台。

他起身把音量調低,驚甫未定地查出她的資料:「池小姐?」

她點頭。

「你的片子已經過期三天了,會多被扣九十元。」

「唉!你們為什麼不像其他出租店做個像信箱一樣的東西?那不管多晚我都可以還片子。」

「有很多客人這樣建議,我們也有反應上去,不過公司都沒什麼動作...」他看著電腦螢幕,「喔!你上次訂的片子來了,今天要不要一起帶?」他轉身找,抽出“新天堂樂園”給她。「這部片滿舊的,Call了幾家店才調到。」

想看的電影被認為舊,是不是意謂看的人也有點老?她沒接話。男孩繼續:「不過這部片的配樂很棒。」

「你正在聽什麼?」年紀大至少還懂得轉移話題。

「海上鋼琴師,配樂超讚,你那片的配樂也是同一個人做的。」

「還不錯,所以剛才我不想叫你。」她試著解釋。他笑了:「我真的被你嚇到,自己一個人顧店很無聊,而且我最近在做一些配樂,需要靈感。」

「你看起來不像是作音樂的。」

「哈哈!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我朋友也說我看起來太乖太宅。」

他們聊開了,至少男孩是聊得開。從小學鋼琴,學生時期彈吉他、組樂團,在街頭表演,去過不知道多少回春吶。音樂一直是他最大的興趣,也是祕密的志向。從第一學府的財經系畢業後,在外商公司上班了一年,仍舊沒辦法放棄對音樂的夢想。在父母極度不諒解下,還是把工作辭了,專心往音樂的路走,邊打工邊存錢,準備申請到一家聲譽極高音樂學院深造。「學校貴得要命,害我現在到處打工賺錢。」男孩眉飛色舞,比手又畫腳看得她眼花撩亂。

他現在為小劇場或廣告公司製作配樂,晚上到出租店兼職,「看免費電影,還能聽音樂,屌。」

「有空希望能聽聽你的音樂。」是出於真誠還是客套?她被自己的話嚇到。

「可以啊!給我你的MSN帳號。」她愣了一下,但是眼前的表情極為光明磊落。電影看太多,你以為會發生什麼?姐弟戀嗎?電影和現實的相互譏諷,在她耳邊不斷迴盪著。寫下帳號,有點掙扎卻又帶點那麼一絲絲的、犯錯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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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一個,做夢的機會。」男主角對女主角這麼說。

拿起遙控把電視關掉,擁著厚重的被,好安靜,她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想起中午吃飯時,同事都在埋怨另一半打呼大聲到她們睡不著,異口同聲地群起激憤。沒這種問題的她默默扒了口飯,安靜是用寂寞換來的,她幾乎有點忌妒起別人可以抱怨老公的幸福。

婚姻不是她第一次要學的妥協。

七歲,媽媽要她跟著姊姊一起上兒童音樂班。看到那麼多樂器,她跟媽媽說,我不想學琴,想學這個。媽媽隨小女兒的指尖望過去,“這個”是櫥窗展示的一套爵士鼓,當做童言童語,媽媽還是押她上了好幾年的鋼琴課。

學生時代,她寧願花時間背單字,可是怎麼背,數學成績卻總是比英文好;想填藝術史為志願,卻終究選了商科。父母說老師說整個社會說,所以她試著安於自己做得好卻興致闌珊的範圍,沒料到此類舉止將吞噬掉追逐夢想的力量,潛移默化地成為永恆的性格。

那年想出國留學,但是家裡剛辦完哥哥的喜事,隨即又要準備姊姊的嫁妝。爸媽問她:「 妹妹,你真的很想出國嗎?在這家外商銀行不是做得不錯嗎?」是的,外商銀行的機會不是人人都有,那就先工作,過幾年再出國吧!她不想難為父母,不善於挑戰現實。

她曾經熱衷於投稿,報紙雜誌文學獎等等。可是屢戰屢敗,寄出的稿子不是石沈大海,就是接到編輯回應:「謝謝您的投稿,很遺憾本版並未留用您所寄來之稿件....」她一直以為自己寫的,和那些被刊登的稿子沒多大差別。屢次不受青睞,她想,自己真的不夠好。於是不再寫也不再投,學著與自己的平庸妥協。

與自己的平庸妥協,就是把該做的做好,不去想太多,不去寄望自己能成為什麼。沒野心所以不勾心鬥角,同事總笑她有點脫節,什麼事都不要緊:「 你老公常常不在,你不怕他亂搞啊?」「 那個新來的很難搞,你可以向經理報告吧?」

她無所謂。習慣妥協,日子會如飛而逝,像是走在雲端,對身旁的人事物不會有太多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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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男孩上網時傳了自己的創作給她,他們開始偶爾在網上聊天。為了賺外快,男孩參加很多網路票選的音樂比賽,常拜託她上網投他一票。多半時候,她發問他回答,聊的是他放棄好工作、堅持理想的壓力。從他口中,知道他父親在一年前過世,臨終前還勸他腳踏實地,千萬不要往音樂的路走。

「弟弟妹妹還在讀書,我會自己賺學費。我只希望他明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會讓他失望。」

她安慰他,你爸爸會知道的,你最近不是又贏了一場音樂比賽嗎?離夢想又近了一點啊!

她租了許多男孩大力推薦的片子,多半是因為其中的配樂。“料理鼠王”這種租來只為給孩子們看的動畫,她坐下來陪他們一起看,仔細聽音樂如何配合老鼠跳上跳下的律動。再租一次“末代武士”,老公出國回家看到片子,訝異地問:「妳什麼時候喜歡看這種片?」她無意解釋,胡縐些湯姆克魯斯是她從小的偶像等理由,獨自欣賞武士們走過叢林河川的旋律。

她特意選他值班的夜晚,還片租片順便聊個天。在店裡,男孩會帶著她欣賞電影片段。看“神鬼戰士”,他感慨:「 這部片每一段的配樂都很精彩,我如果有 Hans Zimmer 的一半功力就好了。」看“蘇落”、這種她過目即忘的電影,男孩提醒她:「聽,就是這段,佛朗明哥吉他結合管弦樂,酷!」有時候她喜歡,有時候她聽不出來有什麼差別。男孩說她很誠實,有些發表甚至算新鮮,不會說些聽起來複雜其實沒內容的話。她很不好意思,什麼都不會,誠實是她唯一擁有的。

看著他談音樂時發亮的眼睛,覺得自己深處有一塊地方慢慢醒過來。她不太習慣,不熟悉清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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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空檔,看到他一直在線上,忍耐了一會兒她還是敲了他。

“池詩璇--分機號碼換到103”:
謝謝你上次推薦的片子。最近在忙什麼?

“Berklee我來了”:
接了小劇場的配樂

“池詩璇--分機號碼換到103”:
恭喜,什麼時候表演?

“Berklee我來了”:
這禮拜六在實驗劇場

“池詩璇--分機號碼換到103”:
實驗劇場在哪裡?我好久沒看舞台劇了

“Berklee我來了”:
在國家戲劇院樓上,我還剩下幾張公關票,你有空再跟我說

男孩留下手機號碼,要她如果有空,到了劇院門口再傳簡訊,他會出來帶她進場。

一整個禮拜,她心神不定,星期六是有空的,事實上,她每個週末幾乎都一個人在家。孩子們各自騎腳踏車去補習,丈夫兩個星期後才回來。晚餐,婆婆從不吃她煮的東西,各煮各的,她早已習慣廚房的一山容二虎。當天應該可以不煮晚餐,買便當或者點披薩外送,兩個小孩吵著要吃披薩很久了。她仔細思考每個細節,每件該負責的事都得事先安排。

星期五晚上,她終於傳了簡訊給他:「 我可以去,約在哪裡?」

「 兩點。在三樓劇場門口。」半夜三點多的回覆,想必他做音樂做得很晚吧!

打開衣櫥,她完全不知道該穿什麼。在銀行上班,制服穿慣了,她連搭配服裝的技巧都顯少練習。小劇場?聽起來既時尚又新潮,在換了一千零一套衣服後,她想起男孩平常的穿著,決定穿件黑上衣搭牛仔褲就好。

站在鏡子前面,已經很久沒這樣與自己正面相對,即使面對了也不留意細節。歲月不繞人,孕育過兩段生命的肚皮深受地心引力作用,兩邊低頭的上圍也是,只希望嬌小的身材能夠粉飾一下年齡。她發現自己刻意或不經意地穿著成套內衣,黑色蕾絲胸罩和內褲。不懂自己是可悲還是可笑? 搖搖頭,試圖甩掉罪惡和羞恥,她一股作氣脫下黑色蕾絲、換上高腰肉色內褲,為要證明內心並無意圖不軌,乾脆斷了任何一點不軌的暗示。

男孩在兩點四十五分才出現,連忙道歉,剛才在搞音控忙不過來。更對不起的是,公關票發完了,她必須跟他坐在後台,可以嗎?她說不介意。尾隨他走過吵雜人群,走過道具室化妝間,一路有人叫囂謾罵,有人練唱發聲,他一路跟人打招呼,她默默跟著,終於走到男孩的位置。「不好意思,你要坐在我旁邊。」

回憶突然氾濫湧出,畫面是如此熟悉,她想起自己很久以前,也曾坐在一個男孩身旁。男孩是樂團鼓手,她陪著他到處表演。演出前,他會坐在她身邊,緊張的握住她的手:「謝謝你來陪我。」男孩有著黝黑的皮膚,原住民嘹亮的歌聲和,單純的熱情。她以為自己的手會永遠被他握著,長長的人生可以一起走。不是他的錯,「妹妹,你認識他的家人嗎?你要跟他去住山上嗎?」「張媽媽介紹的那位業務經理不好嗎?他還說以後想自己開公司,這種男人比你的鼓手男朋友可靠吧!」

是她,不奮鬥就放棄了他。

年紀漸長,許多事,她不知道是自己真記不住,還是故意忘記?坐在男孩身旁,她想,當自己年輕、沒有責任還有選擇的時候,有沒有義無反顧過?她一向如此容易妥協。人說不要想太多,她就慢慢試著不去想;人說不要掙扎,她就放棄不在追求心中所想。這人生,她不是沒有得著,一路上得到好學生、好女兒、好妻子與好母親的美譽。只是到後來,她好的沒有熱情,“好”成為一片摘不下來的面具,黏在臉上令她沒有自己的表情。

散場了,離晚上的演出只有兩個多小時。他約她一起跟劇組去喝杯咖啡。大家都累了,吃便當喝咖啡,準備為下一場奮鬥。 沒人問她是誰?是姊姊還是阿姨?她私下慶幸著。

吃飽喝足,一夥人沈浸在演出即將倒數的興奮中,她低頭啜著咖啡,直到眾人舉杯敬男孩:「敬CJ!你的最後一場秀!」

「最後一場?」她抬起頭。

「 上星期接到通知,學校願意提供獎學金。」喝咖啡像是會醉,男孩燒紅的臉頰情緒高昂。

「 哇!恭喜!什麼時候走?」

「 今天晚上的飛機。」

這麼快,他就要離開了。像是失去一位朋友,一雙人海中能夠救贖她麻木靈魂的眼睛,男孩是她的對照組,讓裡面被壓抑否認的自己,甦醒、咆哮。她垂眼,咖啡杯已經見底,「我要走了。」

「你要不要留下來看最後一場?這場可能會有座位,看得比較清楚。」

她只預留時間看下午場,得回家點披薩給孩子吃;乾洗店星期日休息,她今晚得去取回衣服;太晚回家,婆婆會不開心,打電話向丈夫訴苦.....。這些都不用說,她婉拒了他的提議。

「好。」他很乾脆。

「那,祝你一路順風,今天謝謝你。」他笑笑,沒說什麼。她拿起車鑰匙往停車場去,他跟著劇組一起往回走。

男孩從沒問過她的事。結婚與否,工作與否,說話直率簡單俐落,不主動也不強求。她只是他偶爾的出口,然而他也是她的。他帶她聽海浪中搖擺的琴聲,帶她走過武士漫步的櫻花林,與她分享現實的困難與夢想的激昂。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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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蓮蓬頭下,水嘩啦啦地沖,臉上流的是水也是淚。四十歲才想起自己,會不會太晚?她發現想念與失去的不是男孩,慶幸卻也失落,原來哭泣是為了哀悼每個被扼殺的自己。

不是澎湃的樂音,也不是浪漫的場景;不是狂放的青春或衝突的決定。只是自己。

或許,這個週末帶女兒去上鋼琴課的時候,可以順便看看有沒有爵士鼓的課程?四十歲才想拾回夢想,會不會太像一部矯情的電影?這一次我能不能堅持到底?

兒子啪啪拍著浴室門,叫說功課寫完了,可不可以打電動?她在水聲中大喊:「等我出來看了才算數,現在還不行!」扭緊水龍頭,擦乾臉和身體,穿上衣褲的她站在浴室裡等著。煙霧慢慢化成水氣,鏡面的霧氣落成小小的水滴。她聽見婆婆在客廳看連續劇的聲音,聽到兒子跟女兒相爭用電腦,她等著,直到看見鏡子裡的眼睛不那麼紅腫,才開了門走出去。













後記:

這篇是我未婚時工作之餘寫下的。當時Norah Jones剛出第一章專輯,紅透半片天,我卻最喜歡收在專輯裡的最後一首,她翻唱The Nearness of You。那時還年輕,“未當主婦強說愁”,不願寫傳統的感情,所以文中的“You”不是愛情裡的“You”。幾年後再拿出來修改,驚覺自己生活裡的某些片段極似女主角,像是預知記事,所以結論如下-有些文章還是別亂寫的好。






婚姻是沒有盡頭的課程,有人決定提早畢業,有人終生美滿、活到老學到老,有人選擇永遠不學,有人選擇換“同學”。無論如何,祝大家都學到該學的,有智慧與機會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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