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安與我 / Zion and Me

 
錫安的笑，讓我明白有很多事其實都不重要。

回憶起錫安幾乎沒有反應的那些日子，我的身心煎熬，不知道孩子會不會永遠就這樣了。人生不是電影，不能加速痛苦的過程；最苦的，就是不能預知結局，不懂前頭的路還有多長。如果有人可以告訴我，只有三個月而已，那我一定會好好忍耐，不在憂慮中度日。 

感謝主，在祂的主宰下，錫安換了醫生，也因此用了不同的藥。我看見他一點一滴的回來，精神回來，笑容也回來了。我問他: “你這幾個月去了哪裡啊?” 他對我傻傻的笑，咿咿呀呀似乎在說: “媽媽我都在啊!” 對於腦部結構異常的孩子，每個醫生的看法都不一致，我們與錫安的主治醫師達成共識，不用那麼多或強的藥壓抑放電異常的次數，好讓他有清醒的時間，給他學習和反應的機會。求主保守我們這樣的決定。 

這段日子我明白，生命本身是何等可貴，甚於愛情，甚於成就，甚於這世上我一切可以想到的事物。可以呼吸的人，不懂得呼吸這個動作本身有何等的寶貴。抱著一個對你笑的孩子，讓我發現這樣一個簡單的、牽動嘴角的本能，是用多少禱告、淚水、四處尋訪名醫的結果。 我也曾經以為，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當然我還沒有到達”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的境界) 。那真叫年少輕狂，以為我可以笑、可以愛、可以追求學業或事業，就要恣意也用力的燃燒自己。親情可以擺在一旁，體力可以用盡，生命更可以容我自由運用直到殆竭。 

如果可以，我不願意擁有此刻的心境，因為這樣的領悟是用許多艱難換來的。在醫院裡，尤其是兒童醫院，我看見孩子為著一個往前的步伐接受數不清的復健；看見只有一個眼睛可用的孩子；看見那些純真的痛苦、那些未經世事的身心俱疲，他們都沒有我幸運，還沒有燃燒之前，就失去了揮霍青春的權利。 

生命本身是如此簡單，簡單到讓你忘記，簡單到擁有的人不知道失去的可怕。曾經有醫生告訴我，你的孩子將漸漸失去許多能力，譬如笑的能力，我才發現笑是可以被失去的。沒有什麼是與生俱來，能夠擁有，都是神的憐憫。 

在舊約裡，大衛說：「在耶和華那裡，有生命的泉源....」現在的我體會那種需要生命的迫切；而我有這位”生命泉源”的神可以求問和倚靠，又是多麼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