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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08 Mon 2010 18:19
每個禮拜一,我都陪兒子坐在長凳上,等他的課開始。

上一堂是團體課,學生年齡介於八到十二歲。門一開,孩子們總是爭先恐後的逃出來。我趕緊抱起兒子,把雙腳往後收、膝蓋往旁側,不是擔心被撞,而是顧慮自己會絆倒他們。因為即使心裡著急,他們的身體卻不聽使喚,歪七扭八的步伐,每一步都踩在跌倒邊緣。或許是被課程消耗掉太多體力,加上身心不協調導致的事倍功半,他們終究緩下腳步,目光呆滯,精神委靡的慢慢走。

只有女孩不是。

女孩也走出來,同樣步履蹣跚,像個漏電的機器人,行動僵硬,只能一步一腳印的往前。不像其他人垂頭走著,她抬頭挺胸,又大又圓的眼睛四處張望。她高,站在同齡學生中顯得突兀;她瘦,同學們不經意的碰撞險些害她撲跌。但這些都不是她引人注目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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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請你跟我這樣睡」發文之後,不僅文章本身高居無名熱門長達兩週,郵件如雪花般片片飛來,紛紛詢問這麼可愛的小孩是誰,要不要來拍廣告?(好啦!後者只是我在做夢!)

多謝親朋“格友”的熱烈反應,居然不只一人表示,看「錫安與我」這三年多來,「請你跟我這樣睡」那是最棒的一篇(害我沮喪得差點啃掉電腦...)。這幾年來,敢來又常來「錫安與我」的讀者皆非泛泛之輩,他們心臟夠強(寫的多半不是什麼太開心的事),心腸夠柔軟(每個人生活都有自己的苦,誰有意願去關心他人的難處?)。好心的大家陪錫安和我這麼久了,苦情媽媽在這裡一鞠躬,兒子青出於藍,以怪睡姿取勝,能夠娛樂叔叔阿姨也是好事一樁。

其實若不是他還聽不懂指令,我寡廉鮮恥的說,兒子絕對可以當童星,白白胖胖、長得還算帥(除了眼睛像他爸爸一樣之外....)。我也曾夢想兒子能夠拍幾個小廣告,不是那種小孩說大人話的出名,只為童年留下有趣的回憶。

所以,在家我是這麼培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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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懶惰蟲為自己不愛讀書下了註解:

「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蟲冬又冷,收拾書本好過年。」

所以一年四季過去了,365天沒有一天是適合讀書的好日子。然而錫安沒有太多雜七雜八的藉口,「春夏秋冬都好睡,沒有一天去復健」是他不變的心聲。公子不是半夜四點起床搞得老媽黑眼圈又心情差,就是無論天氣、不分場合,隨時與周公有個約會。

世上最舒服的事,莫過於老媽兼司機開車,夏日炎炎,公子在冷氣車上睡大覺。路上機車騎士汗流浹背、媽媽超車被按喇叭,閉上眼睛無視人間疾苦,充耳不聞噪音高分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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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跟妹妹通電話,提到部落格下一篇文章的題目,她驚呼:「拜託!這篇你到現在還沒寫?這篇你去年年底就提過了耶!」

「真的嗎?」我的驚嚇程度比她更厲害,「怎麼可能?我這禮拜才想到的啊?」

最近的頭腦與體力早已大不如前。追小孩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樂趣,思考可以帶小孩去哪裡消耗精力,更是有助身心的腦力激盪。太陽賞臉,公園、小巷、大樓中庭都是錫安盡情徜徉,老娘氣喘如牛的場所。陰雨綿綿,多謝家樂福等各大附設停車場的超市,錫安繼續奔跑、偶爾拉下架上的鍋鏟增添打擊樂的風情,為了使身後隨行的台傭不忘你丟我撿的美德。

在家,已經沒有地方關得住他。自從學會金蟬脫殼術,錫安就再也不可能被困在任何一處,成為名符其實的「任我行」。偏偏他又不知危險,「任我行」等於「隨處摔」。身上的瘀青讓人家以為媽媽家暴,其實是他自己走路不看路,不是踢到桌腳、就是踩到玩具滑倒,每小時至少哀叫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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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天下午,我拍拍枕頭、鋪好被子,服侍公子躺下,隨即奉上熱騰騰的牛奶,好讓他能夠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翹腳暢飲。我趕緊抽了本書帶進洗手間,祈禱著公子吃飽喝足,漸漸進入夢鄉,拜託拜託,至少讓我讀完一個章節吧!

我正跟著故事主角雲遊四海,突然聽到外頭有音樂....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那是「一指鋼琴」的主題曲,公子的玉指隨便按哪個鍵,「一指鋼琴」都會為他歌唱。我心裡有點發毛,公子在床上,我在浴室,那是誰在彈小星星?是鋼琴漏電嗎?還是.....

果不其然,當我衝到客廳,看到公子彈鋼琴彈得興高采烈。我大叫:「你怎麼出來的!!」他抬頭看我,咧嘴哈哈笑,牛頓發現地心引力應該也沒那麼得意。我卻像是被蘋果砸到,突然明白,我—的—兒—子—從—床—裡—面—爬—出—來!!!!

於是,再也沒有地方可以關得住兒子,每時每刻都得警醒看守。有次他又試著翻出來,卻失去平衡摔到地上,我只好把遊戲床推到鋼琴邊,小桌子圍住床的另一旁,以免他又撞出滿頭包。他不聽指令,痛過就忘,一點都不怕摔,忙著爬出床來把茶几上的水倒在地上,亂按電話鈕、拿玩具打電視,當然,還有玩他心愛的「一指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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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時間上網收信,就接到友人傳來的噩耗。那是個從未謀面的部落客,經由共同的朋友介紹,我們幾次在彼此的格子上留言。雖然沒見過她,卻從朋友口中聽說她的直爽和開朗,一如她筆下犀利又感性的文字。原本說好在去年中時部落格頒獎典禮現場見面,沒想到她病了。這一病,就是將近一年的時間。

我錄了詩歌CD、寫了小卡片,請朋友帶給她。希望她知道自己不是孤軍奮鬥,即使我們不能替她痛,愛她的家人、親友,還有像我這樣素昧平生的路人,都在為她祈禱。每次跟朋友見面,我都要問問她的情形:治療辛苦、她很堅強、忍受副作用絕對奮戰到底、終於出院了!我讀著她那篇「終於」:「.....經過七個多月....我終於出院了.....謝謝大家。我快要寫出些什麼了。請讓我的手指頭的指甲再長長一些些,頭髮再多一些些,我就出門見人了。」

怎麼,就這樣走了?我還在等精彩的續集。她不該停在終於,終於不該是結局啊!

這些天我面對棘手的家務事,處理親人之間的紛擾,深切體會無愛的悲哀。若人問我,你寧願有愛卻生病、還是無愛而健康?如果不能兩者兼具,我要選擇擁有愛我的家人和朋友,因為他們的愛,令我的存在有了價值。生命的價值不是以長短計算,人可以長命百歲,依舊虛擲一生。有了愛,再多的淚水都是美好回憶;生老病死沒人避得開,但愛讓這些過程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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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段影片,真不知該如何命名?原本要稱它「醉漢亂舞」,想想,還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比較有氣質。

錫安出院又休息了一個禮拜,在新加坡的Ryan弟弟就來台灣找哥哥玩。Ryan媽媽是我的同事,雖然在同一個部門,卻負責不同事務。同事聚餐,我們兩個各自低頭簡短禱告,才發現她也是基督徒。感謝主,在陌生的國度工作,同事們來自各個國家、背景,我居然能交到真心的朋友;因為信仰相同,我們也如姊妹般彼此分擔煩憂。在新加坡那幾年,我們一起為事業奮鬥,為生活中的煩擾一起禱告,還差不多時間懷孕!Ryan比錫安小一個多月,活碰亂跳,錫安看到活蝦似的弟弟,整個人High到不行。兩人在吵雜的餐廳大叫,自創旋轉踏地舞,像是醉了一樣原地繞圈,雖然嚴重影響用餐氣氛,周圍客人看到快笑昏。事不宜遲,現在就請大家欣賞兩位比蔡依林更可愛、比羅志祥更帥氣的舞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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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張專業攝影的大頭照,不是投幣式的那種喔!
(Eva阿姨說我看起來好像里長候選人。3號!3號!請惠賜一票!)


然而,在成為帥大頭之前,我也有段辛酸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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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掃地,你搖搖晃晃走到我身邊,抓起風扇的電線就要咬。我準備拖地,你跟我一起爬進浴室,把大頭探入水桶中。你擅長危險的遊戲,我沒辦法做家事又照顧你,只好把你放進娃娃床。你哇哇叫抗議,生氣地跺腳又抓頭,我趕緊獻上玩具,心想大概可以撐個幾分鐘,加快拖地速度,幻想自己是大師揮毫現墨寶。

iTune隨選,我把音量轉到最大,憂傷情歌後緊接輕快的音調。滴著汗,我仔細聽歌詞,是個男孩對女孩殷殷叮囑。


You can dance-every dance with the guy / 每個晚上,妳可以跟那些愛慕妳的男孩跳舞,
Who gives you the eye,let him hold you tight / 讓他們緊緊擁著妳
You can smile-every smile for the man / 可以對著他們微笑
Who held your hand neath the pale moon light / 讓他們在皎潔的月光下執起纖纖細手
But don't forget who's takin' you home / 但別忘了,誰將帶妳回家
And in whose arms you're gonna be / 誰才是妳真正倚靠的臂灣
So darlin' save the last dance for me / 所以,親愛的,記得留最後一支舞給我

Oh I know that the music's fine / 喔我知道,仙樂飄飄有如美酒閃爍的發泡
Like sparklin' wine,go and have your fun / 那麼去吧!盡情歡樂,盡情地笑與歌
Laugh and sing,but while we're apart / 但我們分開的時候
Don't give your heart to anyone / 芳心莫屬任何人
But don't forget who's takin' you home / 別忘了,誰將帶妳回家
And in whose arms you're gonna be / 誰才是妳真正倚靠的臂灣
So darlin' save the last dance for me / 所以,親愛的,記得留最後一支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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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y 23 Sat 2009 00:27
  • 14

當我數到十四的時候,許多不悅、絲毫不被留戀的畫面突然歷歷在目,刺眼到令我雙眼模糊。



第一次住院,當時Size還小到病床可以躺橫的。


忘了是第幾次住院?雙手已經找不到血管,只能找腳上的。(腳腳怪怪的,看得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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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安最近開始發C的音,還會兩手合掌舉高。既然如此,也應景來個恭喜照吧!



大家恭喜!


身體健康,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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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正在哄兒子睡覺,鋼琴名師又是人氣作家的L打電話來:「謝謝你喔!送我一堆水餃。」「啊?」

「包鼻涕眼淚的衛生紙那種水餃啦!看了你的文章,想打電話問你好不好?」

還沒講完, 她的手機在響,只好匆匆收線。上網,我又在部落格好友才女J的格子上讀到她的新文章。讀後我趕緊打電話給J,問她哪裡不舒服?看她抱病還花時間寫錫安與我,除了感動還有更多抱歉,請她不要擔心,這幾天我自創一個醫生大概不是很同意卻很適用的新方法,讓我們母子倆都好過一點點了。

媽媽說,不要寫什麼收屍的字眼;朋友說,辛苦你了,有沒有什麼忙我可以幫?不好意思,“變奏曲”一文無法帶給讀者任何正面積極的力量,只有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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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Glenn Gould的“哥德堡變奏曲”(Goldberg Variations,Bach),讓片子緩緩滑進機器,聽著不斷迴旋的音樂,我邊讀隨附簡介:

變奏曲是通常用於奏鳴曲和交響樂的一部分,也可以作為獨立作品。變奏曲將樂曲最初呈示的主題不斷地反覆,在反覆過程中有變化,變化可以產生在和聲、旋律、對位、節奏上,也可以由不同的樂器配法在音色上求變。變奏的次數不固定,可以變奏多次。此種主題變形,又名“變奏”....

本質不變,表顯改變;主題不變,呈現改變,所以就是“換湯不換藥”的意思嗎?外行人的我試著瞭解。

這麼說來,錫安也有一首屬於他的變奏曲,他正活在一場換湯不換藥的實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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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像燈塔

每次帶錫安經過那個教室,我總忍不住探頭看。

地板鋪著軟墊,有一面類似韻律教室的大鏡子,其他三面牆釘著許多櫃子,裡面擺放各式各樣的器材和玩具。小小的空間幾乎塞滿了人,除了兩個老師帶班,大約有十個孩子,面對面站成兩排;每個孩子身後,各有家長陪伴。

忍不住探頭看,是因為歌聲。大家在練唱嗎?但聲音忽高忽低,毫無合唱的優美,也無齊唱的雄壯,起落不定外加走調。唱的是童謠,國、台語版本皆有,好比兒歌總複習,歌曲之多,連對童年已經沒什麼印象的我還能哼上幾句。 有人唱得很認真,嗓子用力嘶吼;有的則是含混不清,歌詞七零八落的嗯嗯啊啊。我不清楚這堂課的內容,歌聲卻吸引了我,心想如果有天兒子也能參加歌唱課,總比上其他的課要來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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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阿公阿嬤家,錫安媽媽可以不當媽媽的時候.......


錫安最近很喜歡發“喀”的音。發聲輕一點,聽起來像英文的“Car”;用力一點則聽起來像“家”或“卡”。

那天晚上,阿公下班、又去教會聚會,九點多才到家,已經疲倦不堪,還得幫胖孫子洗澡。祖孫倆在浴缸裡,一個左擦又揉,另一個則不安分的扭來扭去。好不容易把身上的泡沫全沖掉,擦拭乾淨之後,阿公把溼溼肥肥的壯丁抱起來,走到臥房,要交給坐在床上、負責幫孫子穿衣服的阿嬤。

雖然才快要十點,中南部的夜晚來得特別早,至少阿公阿嬤是以農業社會的作息生活著。所以,在“夜深人靜”中,兩個白天上班、晚上還要顧孫子的老人家都累到不說話,只聽到電風呼呼的吹和孫子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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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安生日的前一個週末,安的婆就訂了現任總統夫人最愛的黑森林蛋糕,大家提前吃生日蛋糕。

生日當天,Kelvin剛從國外飛回來,開車到機場接他的路上,我還在想這麼低調會不會有點對不起兒子?結果Kelvin的同事們已經合買一顆Tiramisu的生日蛋糕,寄放在警衛室後,打電話通知我去拿。他們還記得兒子的生日,我訝異且感動。

沒有生日會,自稱是“錫安乾媽”的堂姊還是邀請我們週末到她家。堂姊一家四口加上我們家(我們家當然包括恩姨囉!),八個人一起唱生日快樂。錫安的兩個小表姊以近乎尖叫狀態唱歌,還中英文各唱一次。唱畢齊聲共賀:「弟弟生日快樂!」

我在三次黑暗中,看著兩根蠟燭或只是“2”字形的一根蠟燭,三次點燃,三次幫兒子吹熄,每個人都知道我為兒子許了什麼願,每個人應該都許了同樣的願。回家的路上,我對Kelvin說:「我不確定主愛不愛我,可是我很確定主愛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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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你慢慢飛

頭不回 飛過黑夜的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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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錫安喜歡咬玩具,所以我現在又多了一項工作,就是在他「虐待」玩具之前,用溼布全部擦乾淨。

我把錫安放在玩具墊上,讓他自己滾來滾去。我坐在沙發,玩具全都排排站在茶几上,一個個被我拿起來擦。

不到一會兒,錫安從躺著坐起來,我發現他慢慢往茶几方向移動,往我這裡前進。他趴著爬,雖然肚子沒離開地上,移動速度並不因此減緩。復健課的老師都說他像毛毛蟲,屁股翹起來、肚皮往前推,一下子就到達目的地。

他「趴爬」到了茶几旁,坐起來,一顆大頭頭晃啊晃的,抬頭看桌上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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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叫她「哥哥媽媽」。


有了孩子之後,女人突然喪失自己的身分。你的孩子叫甚麼名字,你就變成「甚麼名字」的媽媽。無論在醫院或學校,老師、護士都用孩子認家長。像我,已經好久沒有人說我的名字,我似乎失去姓名和其他身分,就只是錫安的媽媽,我叫「錫安媽媽」。


她的孩子比錫安大六個月,算是哥哥,所以我都叫她「哥哥媽媽」。我不知道孩子的名字,所以也只能叫他哥哥。即使是哥哥,體型卻比錫安小了兩倍。小小的身體、小小的五官,我像是看見一個五臟俱全的模型娃娃,學著爬行、走路。經過他我都要特別小心,深怕一不小心碰到,嬌小的哥哥便會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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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灸是錫安治療的一部分。每次從針一插下的開始到拔針,大約一個小時的過程,他無法停止地大哭,哭到聲音都啞了還能尖叫。以為他會因為哭累了而睡著,可惜近半年來只發生兩次。小小的身體藏著無窮的力量,用盡全身力氣扭動,連我都控制不住。有時候因為動得太厲害,腳上的針都被他踢掉。又哭又扭又尖叫,有回一個中年婦女來到我身邊,拍拍我手臂大聲的說:「小姐,你兒子在哭啊!」她大概以為我是聾啞人士,聽不到自己孩子的哭聲,才會放任兒子哭得這麼厲害。

做甚麼都紓解不了他的痛,我只能抱著他搖晃,整個醫院走透透,邊走邊在他耳邊唱歌:

「主領我到青草地,安歇在溪水旁;黃昏時,主與我一路同行。
牧場上,凡是屬於主的羊都強壯,我是主羊!
青草地、溪水旁、黃昏時,有主與我同行;黑暗夜、路崎嶇,一步一步隨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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